技经观察丨小型无人机在俄乌冲突中的新型实战运用
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俄乌双方均投入使用了大量小型无人机，开辟了大规模、高频率的无人战场。小型无人机作为现代化战争的新生力量，在愈发频繁的部署与运用中逐渐衍生出超视距炮火制导、自杀式打击、单兵便携作战等多型新型实战应用场景。
一、赋能地面主战平台超视距作战
俄乌战场中，俄军调配“海鹰”-10/“海鹰”-30多功能侦察和火力校射无人机、“前哨”、“石榴”等多型小型无人机投入战场，协调T-90M坦克、T-80BVM坦克等地面主战武器进行高精度远程打击，将小型无人机纳入“侦察-打击”综合杀伤链的重要一环。以“海鹰”-10无人机为例，俄军使用“海鹰”-10识别乌军地面部队、主战坦克等潜在目标，随后通过无人机通信将目标类型、坐标信息等数据回传至战场指挥部完成快速任务分配。“海鹰”-10是圣彼得堡特种技术中心专门为俄军进行空中侦察、电子战、无线电信号探测、目标跟踪和监视等任务而研制，起飞重量15千克，作战半径120千米，飞行速度每小时130千米。该无人机得益于成本低廉、生产便捷、功能多元等优势，可完全充当坦克等主战平台进行超视距侦察和炮弹引导的“耳目”角色，使俄军炮兵的反应速度、射击精度和火力持续性大幅提升，有效支援了地面推进。
在实战运用中，小型无人机相较坦克等大型主战平台更具隐蔽性、灵活性和易耗性，可凭借体积小、噪音低、成本低等特点，灵活部署于各技战法中执行情监侦任务。小型无人机和坦克等主战平台有机结合的作战方式，将为军队和指挥官在战时紧急状况或临时决策时提供又一种有效且实用的察打手段，实现“1+1>2”的协同作战效果。与传统主战平台作战相比，小型无人机赋能传统主战平台具备如下优势：
一是提升战场态势感知能力。实战中，小型无人机可通过驶离坦克等主战平台视域范围以感知更远战场中的实际情况，为后方主战平台提供态势先知能力，为有效战线推进提供支持。
二是增强炮弹制导打击精度。小型无人机通过监控炮弹的飞行方式并进行调整以达到最大的打击精度，使T-90M等主战坦克打击范围超10千米。目前，俄军已就该种炮击方式在作战后方展开了联合训练。
三是有效提升作战成功几率。小型无人机可辅助坦克等主战平台获得更准确的目标坐标，以更有效地摧毁敌方军备资产。此外，无人机可协助坦克等主战平台获得制空权，降低坦克被敌方摧毁的可能性。
小型无人机赋能主战平台超视距作战是有人-无人协同作战的新方式，将成为备战未来现代化战争的又一有效手段。未来，各国或将从俄乌战场中的有人-无人实战应用得到启发，牵引无人机对主战平台完成协同火力、作战诱饵等更多赋能，促进有人-无人嵌套式组合打击模式，为提升整体作战水平提供重要支持。
二、自杀式打击敌方关键目标
自杀式小型无人机在俄乌战场中展现出了强大军事效能。
一方面，俄方将大量“天竺葵”“回旋镖”等自杀式小型无人机投入俄乌战场，对乌克兰重要机场、仓库、防空系统、雷达站等军事设施开展空袭行动，对基辅形成较大军事压力。例如，俄军在正面战场中大量使用自杀式小型无人机对基辅进行多次全天时轰炸。10月，俄军在特别军事行动区中首次使用“伊塔尔马斯”新型远程自杀式无人机，并成功击中乌军武器库。
另一方面，乌军利用自杀式无人机突袭俄核心地区和主战装备等关键目标，进行区域性摧毁和小范围刺杀。截至2023年10月，乌克兰已数次使用多架自杀式小型无人机对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等进行袭击，对俄当局产生战略威慑。此外，乌军在正面战场中利用无人机成功摧毁了俄T-90M主战坦克，标志着自杀式小型无人机已在多种实战场景中得到有效运用。
综合俄乌冲突等实战案例分析，自杀式小型无人机除地毯式规模轰炸外，还可用于针对坦克、装甲车等主战平台。自杀式小型无人机在实战中主要具备如下优势：
一是支持长时巡航与时敏打击。相较于火箭弹、小型导弹等武器，自杀式小型无人机可通过航行游弋能力使其在攻击前对时敏目标进行相对较长时间侦察、监视和跟踪。
二是相对高精度的毁伤能力。自杀式小型无人机基于人工智能或人工操作员操控，可根据目标变化及时调整打击角度和打击位置，使毁伤效果更具针对性。
三是相对更灵活的作战手段。相较于等效武器，自杀式小型无人机在实施打击前通常具备“复飞”能力，即在无人机发射后，操作员可根据实时情况指挥无人机更改攻击目标、返航或滞空待命。
现代化战场需要兼备的可实时控制并能够跟踪打击时敏目标的精确弹药系统。作为一种小型无人机技术与弹药技术有机结合的产物，小型自杀式无人机不仅可将情监侦与目标打击功能有机结合，为作战部队提供灵活的作战能力；还能够协同作战人员或主战平台持续跟踪时敏目标，选择合适的实际、方向和角度进行多方位火力支援。未来，随着集群和人工智能技术的日渐成熟，小型自杀式无人机或将实现自主编队能力，在未来局部战场中进行察打一体的规模化、饱和化作战，为己方后续核心作战力量介入创造机会。
三、纸板无人机首次实战应用
近期，乌克兰利用一批澳制SYPAQ Corvo纸板无人机袭击俄空军基地，造成4架“苏”-30战机、1架“米格”-29战机、2部“潘西尔”防空导弹发射器以及1架S-300地对空导弹系统预警雷达摧毁，标志着纸板无人机首次成功完成规模化实战应用，并展现了“非对称作战”在作战力量、作战水平、作战手段和作战战法等方面的新趋势。根据澳大利亚陆军国防创新中心消息，纸板无人机作战范围达120千米，有效载荷3-5千克，巡航速度为每小时60千米。同时，该型无人机制造成本低，且可大幅降低被雷达发现的概率，可执行战场情监侦、物资设备运输以及打击任务。澳大利亚于2023年3月开始每月向乌克兰供应至少100架该型纸板无人机，意味着乌军或将在后续作战中将纸板无人机投入至更多作战场景中。
针对纸质无人机展示出的作战成效，乌军在价值损耗、攻防精力、心理影响等方面均对俄军造成了不对称优势。与传统无人机相比，纸板无人机具有如下优势：
一是成本效益高。根据2023年3月澳大利亚SYPAQ公司纸板无人机交付合同显示，该无人机每架造价1000-5000澳元（约合660-3300美元），可在消耗性、持久性作战中充当一次性消耗无人机批量投入战场，迫使对手使用相对昂贵的反无人机系统进行应对，形成消耗成本代差。
二是隐身能力强。雷达等防空系统后端处理能力有限，易将速度慢、体积小、飞行低、红外特征弱的纸板无人机等空中目标当作杂波过滤。为此，各国防空系统针对纸板无人机等平台探测、监视、跟踪能力受限，易使其突破空中防御屏障遂行自杀式打击任务。
三是发射方式灵活。纸板无人机以扁平包装形式提供，可由单兵使用胶枪、刀、笔和扳手在短时间内组装完成，并在战场各地区进行手抛或轨道发射。
纸板无人机的研发应用代表了消耗性空战装备的新发展思路，以非传统材料为基础实现快速规模化生产，并将对防空防御系统感知、分析、告警等能力带来新挑战，颠覆攻防效费比。未来，纸板无人机或将在具备自杀式打击能力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展情监侦、跟踪等现代化实战用途，凭借纸板降解性强、自毁速度快等特性，进一步减少留痕，并降低敌方捕获后泄露数据信息的可能性，成为执行战术任务的新选择。
四、结语
俄乌冲突客观上为小型无人机、反小型无人机技术提供了展现实战效果的试验场，间接推动全球各国开发小型无人机作战模式和战术战法，推进无人装备实战体系加速成型。未来，各国将更加重视小型无人机在侦察、监视、打击及远距离辅助指导等领域的技术研发和实战运用，并将进一步提升战场态势感知和实时精确打击能力。诚然，各国在持续推进小型无人机技术发展的同时，也应高度重视小型无人机实战中的伦理道德、无差别打击、远距离操控、目标识别等问题，为保障良好的国际秩序与和平氛围持续助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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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云仲伦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国际技术经济研究所研究六室
研究方向：航空航天领域形势跟踪及关键核心技术、前沿技术研究
联系方式：yuzholun@163.com
编辑丨郑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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