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OpenStreeMap创始人寇斯特：热爱开放地图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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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enStreetMap自创立至今已经整整十年，这是互联网上规模最大的众包地图协作项目。这个项目由史蒂夫·寇斯特（Steve Coast）创办，当时他还是一名学生。

几年之后，OpenStreetMap才正式大行其道。然而今天，它已经成为最为使用频繁的地图数据源之一，并且这个项目仍然在发展壮大，志愿者和企业每天添加和更新数据，他们都明白类似开放项目的价值所在。

为了庆祝OpenStreeMap项目的周年纪念日，我和寇斯特（现在在Telenav工作）会面，共同探讨OpenStreetMap的发展早期和未来。以下是谈话内容的摘要（较原文稍作修改）：

问：这个项目是怎么开始的？

寇斯特：最初的想法十分简单。我的笔记本电脑与一个GPS连通，但是由于缺乏相关数据的支持，这个GPS就形同虚设。你可以下载地图的图片，但如果要做其他事情，如让电脑找出你所在的道路或进行路线导航或任何有用的事情，却无法实现，因为这上面没有任何地图数据。因此我想：我们为什么不创造一些地图数据呢？既然你有GPS，你可以驾驶汽车或者骑自行车或者步行，穿行所有的街道、公路和小径，利用这些信息来创造一幅地图。我略微编辑我所居住地方的地图，你编辑一点你居住地方的地图，我们就像玩拼图游戏一样进行合作——顺便免费将其提供给外界。维基百科也是以非常类似的方式在打造百科全书，我借鉴了维基百科发展壮大的很多办法——如开放授权(open licensing)以及允许任何人作出贡献等。

问：启动这个项目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工作？

寇斯特：那时候我在剑桥大学的计算机实验室工作，我做了很多事情，但大部分都徒劳无功。

问：但OpenStreetMap取得了成功，你用什么办法让其他人加入这个项目？

寇斯特：方法有很多，公关就是其中一种——我做过很多次公开演讲。曾经有一段时间，Linux用户群一度十分流行——在周六下午他们聚集一起讨论Linux操作系统。这帮人原本就有一定的基础知识，他们了解开放源码，对计算机应用和数据有一定认识，因此要跟他们解释OpenStreetMap所做的事情并不困难。之后我在多个地图大会上发表讲话。我不再统计500次讲话之类的事情。我以前经常在第一张幻灯片上摆数字。

问：在项目初期，大部分工作都是由你自己单枪匹马完成吗？

寇斯特：是的。之后我们成立了一个邮件组，并开始形成一个社区。我还发明了所谓的“地图协作派对”，这通常是一个周末活动。大家聚在一起，相互学习如何使用GPS，因为当时iPhone还没有问世。我们四处走动，搜集数据，然后教他们如何上传数据，并整合到OpenStreeMap。之后，我们会一起去酒吧。我喜欢人们相互交流的过程，这会形成一种社区的氛围。

虽然花费了一点时间并且不是所有人都信服，但它达到了自我维持的水平。

问：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认为这个项目将会成功？

寇斯特：我也不确定。在我看来，它只是实现了一系列里程碑。但我们仍然算不上非常成功。我的意思是，OpenStreetMap是一款优秀的显示地图，但它拥有的导航数据和地址信息并不是太多。

不过我仍然记得自己不再感到惊讶的时候，当时我正在参加一个地图派对。为了向大家展示这个项目的威力，我让他们选一个具有重要意义或者有趣的地方。之后在OpenStreetMap上，我们放大这个地方。然后我让他们告诉我地图上是否有错误或者缺失——之后我们对此进行编辑。这个过程变得非常个人化，而且展示了该地图的威力。通常，他们会说缺少了一条路或者其他东西，我们因而相应地编辑数据。有一次，有人提出来说：“让我们放大古巴看看”。当时我想英国可能会很不错，西班牙也能显示很多信息，不过如果我们放大古巴，那里应该什么都没有。之后我们把画面拉近哈瓦那，当地的细节基本上较为完备。所有的公路、街道都有显示出来。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各种事情都不会再令我感到惊讶，当时大约是2008年。

问：随着使用这项服务的人越来越多，管理基础设施是不是越来越困难？

寇斯特：我们可以从几方面去看这个问题。这并不是在于技术，而是做一些其他人不想去做的事情并且让他们参与其中。在运行大规模SQL数据库和处理大量SQL查询方面，我有丰富的经验。

当时也有其他人在尝试做开放地图，不过他们可能存在2个错误。一是，他们将精力集中于一些花哨的东西：编辑和网站等。我专注于开展后端工作，这项工作并没有太多乐趣。其他项目还希望通过某些方式对你作出限制。他们会说你可以对地图上的任意东西进行编辑，不过实际上你被限制于英格兰，或者人行路。我们所做的是：所有一切都是开源的。这使所有人都感到相关性。

说到这项技术本身，一开始我用Java编写了全部东西，采用XML-RPC。但当时，REST开始变得流行，我认为这项技术将大行其道。Java也变得越来越麻烦。因此我将全部内容改成使用Ruby语言。之后当Ruby on Rails兴起，我又进行转换。因此这是一个比较早使用Rails的项目。

问：你是如何为这个项目融资的？

寇斯特：项目的花销实际上非常少。只需要几台计算机和一些带宽。当时并不需要太多基础设施。我说服了一家大学（伦敦大学学院）托管该项目，那里的互联网连接非常不错。因此，花销实际上非常少。不过我可以更直接地回答你的问题：我们需要的资金通常来自于各项会议。我们举办一场会议并销售T恤，因而就可以不时地购买几台服务器。

问：智能手机的诞生如何改变这个项目？

寇斯特：早期的智能手机非常糟糕，是吧？这个放在口袋里的东西只是用来上网。不过转折点是iPhone的诞生。它替代了5样我们通常带着到处走的东西。

简单回答，它降低了我们收集数据的成本，并使大家更容易访问这个项目。不过它也改变了人们关于地图是什么以及在街上使用地图有多方便的想法。它也改变了人们与地图之间的关系。地图不再是静态制品，现在已经成为你可以随身携带的东西。智能手机使地图变得具有延展性，并且使地图变得能够自我升级。

地图以前是PC上的独立应用程序，之后苹果和谷歌地图将它变为可随身携带的物品。现在，地图进入到每一款应用中，因为我们可以使地图变得与一切都存在关联。

问：现在在线地图编辑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寇斯特：我认为挑战仍然在于开放数据。OpenStreetMap专注于数据，而不是与谷歌竞争。他们拥有的数据多很多，是吧？任何人都可以通过网页或者移动端获得美妙的地图编辑体验，但限制因素在于数据。谷歌投资大量资金打造其数据库。开放数据使大家处于平等的竞争环境。不一定是为了消费者体验。要制作出一些东西让用户满意仍然并不容易。不过如果你没有这些数据，你甚至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

问：围绕OpenStreetMap的生态系统现在怎么样？

寇特斯：已经有一些瓦片服务器和专门的开发人员，不过我加盟Telenav的原因就是要实现导航功能。

很久之前我们就可以将OpenStreetMap作为显示地图。外表看起来很不错，但要让它进行导航却非常困难。但导航正是打入消费者体验最需要的。用户需要从A点到B点。

问：你们是否因此需要找一位商业合作伙伴？

寇特斯：OpenStreetMap缺乏几样东西。单行道、时间限制或者速度限制等导航信息。它还缺乏地址数据。Telenav拥有大量GPS轨迹数据。我们将所有这些都处理到导航信息中。如果所有人都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大家的速度都不超过55英里，那么可能当地有速度限制。如果在某个十字路口没人左转，可能那里有转向限制。

因此你可以通过GPS轨迹数据修复导航信息。不过地址数据更为困难。在美国，你可以获得这些数据的授权，但是在欧洲和其他地方，确实非常困难。在美国，联邦政府主要是一个公共域组织，向下分流到地方政府。你可以从而获得数据。其他国家尝试拥有所有的地图数据。在美国，大部分地址数据也是可以预测的，而在全球其他地方，则没有这么简单。在日本，门牌号码是基于其所在街区以及房子的年龄。第一所房子是1号，第二所房子是2号，如此类推。因此，要根据推理想出某个建筑在哪里是非常困难的。

很多人都希望解决这个问题，因此我预期在一定程度上它将会得到解决，并且其中有多种有趣的办法。你可以将数据众包，你可以付钱让其他人去收集数据，不过我预期需要综合性的解决办法。例如，每次用户使用签到应用，就在暗示这个地址的这家餐馆就在这个地方。

问：OpenStreetMap与你所在公司Telenav现在是什么关系？

寇斯特：Telenav聘请很多专业人士。我们做的其中一样事情是，尽可能多地向OpenStreetMap贡献数据。如果我们发现某条街道是单行的，我们将进行反馈。我们赞助一个名为MapRoulette的网站，这是一个鼓励贡献数据的众包网站。我们还赞助各种大会并进行多次现场捐款。对于10周年生日，美国各地都举办了各种派对，我们为他们提供礼物卡以购买食品和饮料。大概就是这些。

问：围绕OpenStreetMap的社区发生了什么变化？

寇斯特：原始数字提高了，最初该项目主要围绕开源这个想法。“数据不希望被束缚”。不过随着项目发展壮大，变得更加多元化。现在有很多企业参与进来，希望改善地图编辑体验。现在有各种人参与进来，这种情况在一开始是没有的——这是好事。

问：展望未来，似乎地址数据和路线是大的挑战，你们现在主要进行这方面开发吗？

寇特斯：地址数据是最重要和最有趣的。而对于路线，你可以从GPS轨迹数据中获取，此外还可以依靠很多其他方式。如果我找到了地址数据方面的解决方案，我会通知大家，不过现在还没有找到。

问：你还记得OpenStreetMap上第一条街道是什么吗？

寇斯特：这个问题不错。我不确定，不过我想可能是伦敦摄政公园的内环路或者外环路。（译：何文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