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代表单晓明：按高度与场景划分空域，先让低空经济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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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会建言

低空经济再度写入政府工作报告，再一次点燃行业发展热情，亦成为今年全国两会代表委员们关注的焦点话题之一。

然而，行业发展仅靠热情是不够的。当下，空域资源释放不充分、审批飞行计划慢、突发飞行事故或“黑飞”问题应对举措不足等有关空域的现实堵点，让低空经济的“起飞”面临掣肘。

今年全国两会，全国人大代表、中国航发湖南动力机械研究所专职总师、首席技术专家单晓明围绕低空经济带来了三份建议。她在近日接受南都记者专访时表示：“低空空域对于低空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要抓紧研究制定空域管理改革办法，适应低空飞行活动需要。同时，加快低空智联网、起降设施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解决‘飞不起来、落不下去’的痛点。”

全国人大代表、中国航发湖南动力机械研究所专职总师、首席技术专家单晓明。

按高度与场景划分空域，动态释放空域资源

谈及低空经济发展的痛点，单晓明首先指出了空域。她介绍说，对低空空域管理问题的讨论由来已久，当前3000米以下低空空域管理权长期集中在军方和民航部门，而低空经济的发展对空域灵活性和行业适应性提出了更高要求。

南都记者关注到，此前有消息称未来或将600米以下空域划归地方政府（地市级）管理。对此，单晓明谈到，这项提议本质上是对现有空域管理体制的创新探索，主要可以提升低空资源调配效率，一方面各地有不同的低空应用场景，如城市物流、旅游观光、应急救援，根据区域需求灵活规划航线、审批飞行计划，缩短审批周期；另一方面，让地方政府参与低空空域管理，授予其特定空域的管理权限，可显著提高空域利用效率。

“再者，可有效释放地方主导加速低空基础设施建设和场景开发的潜力，使得各地方因地制宜，因事施策，加速完善本土化的低空经济产业版图。”单晓明补充说道。

但单晓明指出，空域管理改革的实施，也存在一些潜在风险，需要注意。

单晓明具体谈到，如果把一定的空域交给地方政府，其安全监管的压力就会增加，比如地方若缺乏专业空管技术、设备和人才，可能难以应对突发飞行事故或“黑飞”问题。另外，空域资源按照地市级管理，一定程度上会强化空域管理的碎片化，阻碍全国一体化的低空航路形成。“这对于某个城市区域的使用问题可能不大，但对于城际间、区域间的传统通航场景应用十分不利。”

基于多方面的考量，为平衡安全与发展需求，单晓明建议，低空空域管理改革需以“分类分层、军地协同、技术赋能”为核心，构建新型低空空域管理体系。比如，根据应用场景、风险等级，建立分级分类管理体系，按高度与场景划分空域，根据场景使用需求，动态释放空域资源。

单晓明还建议，要完善法规体系，明确空域管理的权责，细化分类管理规则，同时支持有条件地区探索场景化空域使用规则，如特定的无人机物流航线、载人空中交通航线使用空域。

2月27日，青岛西海岸新区积米崖码头，从灵山岛上飞来的无人机准备降落。相比传统船艇运输，陆岛无人机物流配送节省了近80%的时间。 新华社记者 李紫恒 摄

低空经济司成立，为起降设施等新基建带来曙光

对于空域管理的改革，单晓明认为，加快数字化基础设施（为航路规划、运行监管、飞行服务提供支持）建设，将有利于空域管理改革的进一步推进。

谈及低空经济基础设施建设，单晓明较为兴奋的是，去年年底国家发改委官宣成立了低空经济发展司。她希望通过低空经济发展司的设立，聚焦基础设施和智能网联系统建设，加快低空智联网、起降设施等新型基建，解决“飞不起来、落不下去”的痛点。

除了上述新基建，单晓明还希望能够通过低空经济司，打破部门和区域之间的壁垒，解决跨部门与跨区域协调不畅的问题，协调涉及空域管理、运行监管、装备研发和场景应用的部委，促进优势区域之间的产业协同和资源互补。

据单晓明介绍，目前，低空经济管理在部委层面是各有分工的：国家发改委主导；工信部负责低空飞行器制造、通信导航技术研发及产业化应用，推动低空装备示范应用及与低空信息基础设施的融合；民航局侧重空域管理、飞行安全监管及通用机场建设；科技部、国资委推动各类企业主体尤其是央企在低空经济核心技术攻关和产业投资中的引领作用；自然资源部、生态环境部参与低空基础设施规划中的土地利用和生态保护评估。其他部委结合自身业务与低空经济应用，统筹支持低空装备应用和产业生态构建。

“低空经济发展司的核心职责是拟订国家层面的低空经济发展战略和中长期规划，统筹解决当前多头管理导致的政策问题。希望通过该司的成立，帮助我国抢占低空经济这一未来产业新赛道。”单晓明说。

在单晓明看来，我国的低空经济刚刚起步，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比如当前低空经济的安全监管体系尚未成熟，eVTOL（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无人机等关键技术需要突破，应用场景开发不足等。需要边实践边总结，但先要让低空经济“飞起来”。

“当然，‘飞起来’以后的安全问题是令公众担忧的。”单晓明对南都记者说，比如，当前城市空中交通、低空物流等场景示范应用，使得eVTOL和货运无人机等的商业化进程大大提速。但是，我国飞行器适航认证标准体系和安全监管法律法规还没有完全成熟、飞行器研发和运营的成本还居高不下、公众对于场景应用的认知还不够成熟，亟需在技术、经济、管理等多个角度去创新攻关，加速成熟，使之成为继新能源汽车后的一个新兴产业赛道。

南都记者关注到，今年政府工作报告着重强调了低空经济要“安全健康”发展 ，这也意味着，安全是低空经济发展的重要前提。

采写：南都记者杨文君 发自北京

南都全国两会报道组